第十二节 丢失的珍宝
第十二节 丢失的珍宝
EVE历39568年，钱普禄老爷448岁，再次更换克隆体的第二年，我更换新的克隆体第3年。这一年，对于整个PIBC集团，对于钱普禄老爷而言，相当糟糕的一年，在我的所有记忆力，老爷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多的火。
刚过元旦，一份集团内部的举报文件，发送到了老爷的邮箱里。老爷气得直接把视讯平板砸在了地上。
武装部长，吴却之，玩弄和虐杀阿黛尔人的视频。
很快，吴却之被招到了老爷的办公室，站在老爷面前瑟瑟发抖。
老爷怒目而视：“老吴，你是不是脑子里有屎，你的地位，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，非要去找阿黛尔人。他们虽然长得和人类类似，但他们不是人类啊，现在的人，都变得这么变态和无耻了吗？而且，他们是智慧生物啊，你知不知道新伊甸的智慧生物红线禁令？要砍头的。”
“大家都这么干，老爷。”吴却之无奈的摊摊手。
老爷将水杯直接砸向了吴却之：“我艹你妈的，我难道不知道有人这样做吗？阿黛尔人都快被弄得要灭绝了，但是你他妈的是PIBC的武装部长，这样会让集团的形象变得很无耻，会让我蒙羞的，在舆论上我们会变得无比被动，你长的是猪脑子啊。”
吴却之捂着献血直流的额头，哀求的说道：“老爷，我求你，不要把这件事扩大，要不，我就完了。”
“还好是集团内部的人举报你，要是被搬上媒体，老子要直接把你剐了。”
“我会处理好的，老爷，但是可能要处理几个人。”
“我不管，自己把屁股擦干净，还有，顺便查一下，集团里还有没有其他人，涉及到捕获阿黛尔人的，一起处理掉。”
吴却之得到命令，捂着额头走出了老爷的办公室，我起身收拾被砸碎的杯子，和地上的血迹。
“猪一样的人，贵为PIBC的武装部长，做出这种没有人性的龌龊事。”
“这个人，性格残忍，无底线，冲动。”我一边收拾一边说道。
“我知道，大卫，但这个人有至上的战争天赋，集团还没有人能代替他。”
“他已经做了200多年的武装部长了，老爷，你要想清楚。”
“那就想想，给他换个什么工作吧。”
吴却之的办事能力，是老爷很欣赏的，不到一个星期，他凌虐阿黛尔人的事件风平浪静。但我说过，这一年，是多事之秋。
正当老爷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处理吴却之，集团内的资产评估部们，将一份报告摆到了老爷的办工作前，并要求集团以最高议会的形式，审查和辩论TGH—8号恒星系内，关于三号行星，近100多年，行星改造计划的可行性。
一百多年前，梁知茹的星际工程部，开始了这颗三号行星地面观测，和海洋生物环境改造。七年前，海洋藻类植物开始种植，但结果却是一场巨大的生态灾难。整个三号行星的海洋，短短七年，充满了藻类植物，使整个海洋，变成了一锅粘稠的绿汤。
星际工程部部长———梁知茹，被摆到了浪尖上。
论证会于4月17日，被安排在了，位于首阳星集团所属空间站，内部议会厅举行。
老爷坐在了**台的正**，一般的集团内部辩论和论证，老爷是不会出席的。但此次事件涉及到集团内部高层CEO级别的人物。而且，行星改造计划，是集团的重大项目，老爷不得不亲自出席，我依然是站在老爷的身后。
虽然说的是辩论，但性质更像是质询。星际工程部CEO，梁知茹一人，面对整个PIBC资产评估部的八位官员。
梁知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，双眼干涩，不见了往日的明艳动人。
“梁知茹女士，请你描述一下你的星际工程部，对于目前TGH—8号恒星系内，第三号行星开发的看法。”发问的是资产评估部的CEO。
“TGH—8号恒星系第三号行星开发，遇到重大阻力，但我认为，我们有能力扭转目前的局面。”梁知茹精神状态虽然不好，但说话，仍然底气十足。
“你认为的扭转局面，是如何扭转，还有时间年限，能否详细说明。”
“我们认为，目前行星的海洋内，充满了藻类，既然是生物的生态灾难，那么以生物克制生物的方式，能在50年之内将行星海洋的水质，清理干净。”
“我的问询完毕，钱普禄老爷，下面请专家组提问。”
老爷示意评估小组的专家们可以发言了。
“梁知茹女士，TGH—8号恒星系三号行星，海洋藻类植物投放，才刚刚七年，就让整个海洋充满了藻类，是无比重大的生态灾难。同时也让后期工作，陷入停滞，请问，你认为海洋藻类植物这种疯狂的生长态势，是怎么造成的。”
“我们对于气压带来的季风，促使海洋流动的影响，预期过高。”
另一位专家站了起来：“我这里有一份报告，是你们星际工程部，内部专家组的论证报告，你们部门内部曾经有人质疑过，季风不能对三号行星海洋的流动性，产生实质作用。建议采用外力牵引一颗小型行星，充当三号行星的月亮，来引起海洋的潮汐活动，请问你收到过这份报告没有。”
“我有收到过。”梁知茹回答道。
“很好，那么请问你为何不论证这份报告。”
“这份报告中，提出的观点，不管是财力成本，还是时间成本，都实在高得离谱，我认为没有论证的必要。”
资产评估部的CEO再次起身询问：“梁知茹女士，请问你身为PIBC集团的分管CEO，是否知晓，集团内任何只要拥有博士头衔的专家，提交并被接受的任何论证报告，无论采纳与否，最后都要交由集团最高专家组，进行二次论证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请弄明白，集团的规定是任何的正式论证报告。但我当时收到的，是我部专家组菲力克博士的论证报告，但他交给我的是草稿。”梁知茹语气坚定。
“好的，那么有请PIBC星际工程部专家组的菲力克博士。梁知茹女士，你可以坐下了。”
在下面就坐的菲力克博士走到前面，站在了资产评估部的面前。
“菲力克博士，梁女士声称，她收到你的论证报告，是一份草稿，请问是否属实。”
“属实。”菲力克博士说道。
“那请问你之后，有无继续递交正式论证报告。”
“我有整理并完成正式报告，并准备上交，但梁女士声称，代价太过昂贵，集团不会通过，拒绝接受论证报告。”
“梁女士，请问，菲力克博士所说，是否属实。”
梁知茹站起身来说道：“属实，但我本人，既是星际工程部的CEO，同时也是集团最高专家组的副主任，我深知，菲力克博士的报告是不会被通过的，才拒绝接受博士的报告。”但她，明显的泄气了。
接下来的辩论，非常无聊，双方争论的焦点最后就落在了，梁知茹拒绝接受报告的程序问题上，来回的拉锯。
集团的规定是：提交并被接受，菲力克博士提交了，梁知茹却没接受，双方受困于此，一时难以抉择过错在谁。
“你们资产评估部，是怎么拿到星际工程部的内部论证报告的。”一向不大说话的老爷开口了。
资产评估部门的CEO站起身来回答：“钱普禄老爷，是星际工程部的第二部长，内维尔先生抄送的。”
梁知茹的眼睛，看向了自己的部下，满眼的失望和不甘。
“好，你们继续。”老爷朝下面挥挥手。
拉锯战持续了很久，我的双腿站的发麻，老爷也却一丝不苟的坐着。
结论：梁知茹女士在集团内部程序上，无明显过错。但其作为星际工程部最高官员，在风险预估和评判过程中，太过武断，有失职嫌疑，给集团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。资产评估部给出建议：剥夺梁知茹女士星际工程部CEO头衔，至于梁知茹女士的工作安排，由集团单独举行会议定夺。
梁知茹重重的坐了下去，失魂落魄，她自己也明白，出现重大失职的集团高级官员，一般都会被下放好几个级别，地位将会和原来有天壤之别。
会议终于完成，我和老爷到达地面行宫休息的时候，已经是凌晨3点了，老爷叫我明天午餐的时间再直接叫他。我因为站了一天，累得很，也便直接睡下了。
第二天早上10点，我还在睡梦中，便被呼叫器吵醒。我转头看了看里间，老爷仍在熟睡，便拿过呼叫器，发现是一楼的大厅在呼叫我。
我只有穿好衣服，甚至没有洗漱，便直接到了一楼。大厅里站着的，是一脸憔悴的梁知茹，我知道，她也刚刚更换克隆体不久，但她的面容，真是够邋遢的。
“大卫，我想见见钱普禄老爷。”梁知茹快步朝我走来。
“老爷还在睡觉，梁知茹女士。”
“我可以等，能带我到三楼会议室吗？”
“请恕我直言，梁女士，这种涉及到集团内部规则及程序问题，老爷是不会干涉的，你是集团的老员工了，应该知道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大卫，但是。。。。。”梁知茹近乎哀求的眼神。
面对死缠烂打的梁知茹，我好像没有多少办法，毕竟她目前，仍然是集团的高层CEO，在我的选项里，没有赶她走的权利。
我只有带她走进电梯，她跟在我的身后，我将她带到三楼的会议室，她想在这里等候钱普禄老爷。但我知道，老爷是不会见她的，我必须想个办法，让她在老爷起床之前就离开这里，否则，对于我而言，就是严重的失职了。
跟在我身后的梁知茹，一踏进会议室，就立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，并用身体抵住了会议室的门。似乎，她不愿意让我从会议室离开一样，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。
“大卫，现在，唯一能帮到我的人，其实是你，你知道吗？”梁知茹开门见山，倒是符合她一贯的性格。
“梁女士，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，我只是个克隆人而已，我的职责是听着，记着，老爷不问，我什么都不能说的。”我如实回答，这是我作为一个克隆人奴隶的基本守则。
“不，大卫，你可以，那天的辩论你是在场的，你应该知道，我手下的人，向资产评估部门抄送报告，这是不合规矩的，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。”
“事关集团重大事件的裁决，我作为一个克隆人，是没有任何资格染指的，你这样对我说，梁女士，请问你是否理清了你的思绪。”这个女人，我觉得她的思路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。
“大卫，这个世界，最了解钱普禄老爷的人，是你，大卫，你一定有办法的，现在，我只求你为我说上几句话而已。”
“梁知茹女士，我再重申一次，我是克隆人，任何事情，老爷不问，我就不能说。”
“我知道，大卫，行星改造计划，我只是个执行者，一切都是集团几百年前定好的，怎么能把过错归于我的身上呢？”梁知茹本来就憔悴的脸，显得更加孤苦而无助。
“梁女士，你说的问题，不要说是我，就连老爷都不会干涉的，这涉及到集团的规则和程序，你已经让我在相同的问题上，重复了好几次了。”
梁知茹不再面对我，朝前走了几步，侧身对着我，掩面而泣。
看来，她快要放弃游说了，我现在只想她赶快离开，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，再过不久，老爷就可能会醒过来，我还要去服侍老爷起床。
“大卫，你知道吗？”梁知茹的语气，变得沉重而缓慢：“如果我不能保住目前的位置，再过几十年，我会拿出一张白纸。然后，把我每一个亲人的名字都写在上面，接着，我会自己，一个一个把他们的名字划掉，接着，他们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我。你能体会这种痛苦吗？”侧身对着我的梁知茹，转过头，哀怨的看着我。
“梁女士，你说的所有事情，我都明白，我也知道是什么情况，但是我却无法体会，因为我是个克隆人，我没有“体会”这个功能！！！！”
梁知茹使劲的抿着自己的嘴唇，原地站了一会。她开始慢慢的脱去自己的衣服，美妙动人的身体呈现在我的面前。
她再次转身面对我，笑容甜美，她看着我问道：“大卫，我美吗？”
当然，梁知茹，非常美丽，身材也是无与伦比，克隆人的记忆里，也明确着我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。当一个女性，问一个克隆人，她美不美，克隆人只有一个答案：美。
但我觉得我的回答，才能尽早的让她离开：“当然，梁女士，你非常美，但我觉得你这样，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梁知茹本来是笑着的，我以为她听到我的回答之后，会变得很伤心，或者会哭出来。但是她没有，而是继续笑着，无奈的笑着，并慢慢的穿上了衣服。
她背对着我，慢慢整理好自己的衣物，走到了门边。噢，真是太好了，她终于要离开了。令人烦躁的女人。
即将离开的梁知茹，再次看着我，眼神变得无比怜爱，她又对我说道：“大卫，你那次克隆，为什么要放弃那一个月记忆？你知不知道，那是多么珍贵的一个月啊？你知不知道，那是你最珍贵的珍宝啊。”
“一个月的记忆，对于400多岁的我而言，是没有什么关系的，梁女士。”
梁知茹笑了，笑得很开心，最后却又眉头紧锁，略带哭腔的说道：“大卫，那个时候，你已经隐隐有了，为他人而自我牺牲的精神了，那时的你，就快要觉醒了，大卫，那时的你，只差一点点，就是个人类了。”
“为他人而自我牺牲的精神，那是人类才会有的东西，我唯一能为之牺牲的对象，只有我的主人，钱普禄老爷。”
梁知茹昂起头，恢复了她以往那种高傲的神态，丢下了最后一句话：“我从来没有，像现在这样憎恨克隆人。”
梁知茹，走了。
